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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?北大首鋼醫院院長顧晉:醫生應該如何尊重生命最后的尊嚴?


    北京大學首鋼醫院安寧療護中心在我的倡導下在2017年開設建立,是國內首家三級醫院安寧療護病房,被評為北京市癌痛規范化治療示范病房。

    醫學不僅僅是一門技術,更是一門具有人文關懷的學科。而安寧療護就是對于醫學人文精神的一種探索和實踐。醫生應該如何尊重生命最后的尊嚴?這是對醫生如何兼顧臨床技術和人文精神提出的嚴肅思考。


    外科醫生不要吝嗇“5分鐘”


    作為腫瘤外科醫生,我們每天都會遇到很多非常不希望看到的事情,比如一些晚期癌癥的病人生活得非常痛苦。加上我在2000年左右到美國學習的時候,看到一個課程叫“如何告訴病人壞消息”,這兩點給我很大的影響。

    所以我到首鋼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了一個安寧療護中心,在這個安寧病房里頭,我們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生離別,會發現有些人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其實可以過得很開心,我覺得這是醫學上的一種進步。

    比如我們安寧病房有個癌癥晚期的老同志,他在這里和我們的醫生護士們都相處得很好,他以前跟我們說“我不孤獨,這里就是我的家”。另外是我的一個朋友,她的母親得了胃癌,最后她是陪著她媽媽在我們的安寧病房度過了人生的最后一個春天。

    所以對于醫學來說,我覺得除了要治好疾病以外,還要考慮一些其他的問題。作為外科醫生,大家每天在做手術,比如我做腸癌手術,切下來的腸子有時候很大一團拿給病人看,說這瘤子在哪兒,很多家屬是不敢看的,到處是血不說,做完腸癌手術后的氣味還很不好聞,很多家屬經常捂著鼻子就跑了,把他們嚇得夠嗆。

    但其實我們只要花5分鐘把標本稍微清洗一下,這樣家屬們看的時候就沒那么可怕了。這僅僅是5分鐘的事,實際上卻體現了我們醫護對病人的尊重,也是對我們職業的尊重。所以除了過硬的技術,治病過程中的每一個額外動作也相當重要,因為它很可能會給病人家屬們帶來很多不一樣的感受。

    還比如說在手術室里,一個病人什么衣服都不穿躺在手術臺上,無論他是大學教授,還是一個普通的職工,都是沒有任何尊嚴可言的,那我們給他蓋上一點的舉動其實就是對病人的一種尊重,也是一個外科醫生人文精神的體現。


    醫生要做的只是延長病人的生命嗎?


    很多晚期癌癥的病人到后期可能都會面臨一個問題——當活下去并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時,我有沒有權利選擇死亡?

    我有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,她說她其實不想活著,因為她很痛苦,吃不了東西,腸梗阻,腫瘤還復發了,有很多毛病。她不想活著,但是她兒子說你一定要活著,我一定讓我媽活著,媽在家就在,所以他就去找各種各樣的偏方來給他媽媽用。

    實際上,他媽媽老跟我們說這個孩子就瞎花錢,她不想活了,活著很痛苦,但是有些時候看著孩子這么努力,她也沒法放棄,所以她就是“被活著”。

    在我們臨床實踐中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,所以當時在學習美國課程(指前面提到的“如何告訴病人壞消息”)的時候,我就特別感興趣。對于“怎么告訴病人壞消息”,我們中國人常做的不是告訴,而是要保密、要隱瞞,但實際上隱瞞是沒有意義的,現在信息技術這么發達,人得了癌癥最后都會知道,有時候他們不知道也是裝不知道,因為你平時對他無話不說,一旦跟他躲躲閃閃,這些動作就已經告訴他是個癌癥病人了。

    另外,我們國家的老百姓對癌癥的理解也有一些偏差,這個偏差在哪兒呢?就是我們一說到癌癥,好像天就塌了。比如電視劇、電影里一講到癌癥,二胡就響起來了、樹葉掉下來了,有一種風雨飄搖、非常沉重的感覺。但癌癥不是這樣,我們要知道目前癌癥有1/3是可以完全治好的。

    我曾經有一個腸癌的病人,他之前在別的醫院做過腸癌手術,把肛門挖掉了,肚子上開了個造口,這個造口也是他平時排便的地方,結果后來造口處又得了癌,周圍的腫瘤長得很大。他那時候才30多歲,有個3歲的女兒,他跟我說:“我女兒都不讓我抱,她嫌我身上有味兒,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?”

    因為當時腫瘤很大,肚子上一半可能都是腫瘤,所以很多醫院都不給他做手術了。我記得他當時說了一句“我想看著我女兒長大”,我印象特別深刻,當時就被觸動了,我做醫生將近40年,第一次像這樣想為一個病人的尊嚴考慮,我說我要給他做這個手術。

    后來這個手術做完了以后他特別高興,雖然腫瘤后面還是復發了,但是他有尊嚴地又活了差不多8個月。當時做完手術,他高興地跟我說:“大夫,我現在能在人群里走了。”也許我們每天站在人群中并沒有感到自己有多幸福,可對這位年輕的父親來說,能在人群里走,就是一種幸福。盡管這個患者術后活了不到一年時間,但他說,有了新的造口,“我可以抱我的女兒了,我女兒不拒絕我了”。

    最后他也是在我們醫院離開人世的,他說“我走也要從你們這走,我特別希望跟你們在一起。”

    這個病人手術結束以后,我們就寫了一篇文章叫《為了病人的尊嚴考慮是否影響我們的外科決策》,想探討“為了病人的尊嚴,醫生要不要做手術”這件事,這篇文章完成后很快就被美國的專業雜志接收了。

    很多時候,大家都說要把生命延長,活得越久越好,但實際上應該是活得越優越好,因為很多癌癥晚期病人可能并不能活得太長,他也不想活得太長,這時候我們的醫生就要思考“讓病人活得越長久就越好”這件事,真的是正確的嗎?

    過去有一種理念,對于晚期癌癥病人,治療就是為了活著,但其實這種活著有時候也耗費了很多的資源,而現代醫學主張的是“優逝”,以Care(護理、關懷)代替Cure(治療)。這是一種新的理念,那么現實面臨的困境是什么呢?很多病人在最后都是想回家,但家屬們又趕快把他們送到醫院。

    其實有時候這些可能并不是病人想要的東西,對于癌癥晚期病人而言,最重要的是沒有痛苦、沒有恐懼、沒有牽掛、沒有遺憾,有足夠的尊嚴,這才是現代醫學對于晚期癌癥病人的考量。

    但我們現在的外科醫生都還處于追求技術的層面,年輕的醫生都愿意做漂亮的手術,我覺得大家確實付出了很多,但醫學人文在其中確實也不應該被忽視,醫學人文應該從醫學生的教育開始,這樣才能一步一步助力醫院更好地發展。


    專家簡介


    顧晉 北京大學首鋼醫院院長,普外科首席專家,北京大學腫瘤醫院主任醫師、教授、博士生導師。

    兼任:中華醫學會腫瘤學分會(第九屆)主任委員,中國抗癌協會大腸癌專業委員會前任主任委員,北京醫師協會腫瘤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,北京醫學會腫瘤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,國家衛健委中國結直腸癌診療規范專家組組長,美國外科學院會員(FACS),法國國家外科科學院外籍院士,亞太結直腸癌學會執行委員,國際結直腸外科學院會員(ISUCRS),北京市石景山區醫學會會長,北京大學胃腸外科名譽主任等。

    榮譽成果:在臨床一線工作40余年,對消化道腫瘤的診斷治療,特別是結直腸癌的診療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。注重將國際消化道腫瘤的最新理念和技術引入國內,并結合中國人的特點,總結出適合中國國情的結、直腸癌診療技術,對直腸癌的術前放化療、結腸癌的綜合治療和直腸癌的外科手術等方面具有很深的學術造詣。

    作為學科帶頭人,獲得國家“863”項目、北京大學“985”項目、國家自然基金項目、北京市科委和國資委等重大項目的支持和資助。在國際知名雜志發表論文(SCI)70余篇,擔任中華外科雜志、中華普通外科雜志、中國實用外科雜志、WORLDJOURALOFGASTROENTEROLOGY、臨床外科雜志、中華消化外科雜志、英國LANCET雜志中文版、英國醫學雜志BMJ、DCR雜志中文版等多個雜志編委,并擔任中華胃腸外科雜志副主編,美國NCCN直腸癌中國版專家組成員等。

    擅長領域:對消化道腫瘤的診斷治療,特別是結直腸癌的診治有著豐富的臨床經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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